《乘风破浪的姐姐》还没结束,《三十而已》又火了。2020年真是女性主题电视节目频出的一年。
《三十而已》令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张阔太们的合照,因为它给我这个奢侈品小白科普了一下奢侈品鄙视链(如上图)。涨姿势的同时,我心中埋藏已久的问题不禁又浮了上来——为什么中国人那么爱买奢侈品?
当然,我也是中国人,我也曾经梦想自己工作后买一个爱马仕Kelly包(因为我叫Kelly,哈哈),下班后甩到奔驰车的后座上开回家。
但是随着来美国的时间久了,我渐渐的变了。
刚来美国的那个寒假,我在爸爸长居美国的大学同学家住了一段时间。我发现他们买衣服从来不买原价,和他们一起逛街都是去Marshalls和T.J.Maxx(两家连锁折扣店),更别提买奢侈品了。
他们有两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,懂理财、会投资,买衣服都是要找到打折凶猛的好deal才会下手。
而我,一个刚来美国读书、还没开始赚钱的穷学生,觉得买打折衣服说给别人听有点掉面子,而且买的都是不便宜的品牌。
研究生毕业后我来到硅谷工作,我小学时的邻居和同班同学也在这里。她9岁就全家移民美国了,我们虽多年未见但还挺熟,到了周末她经常带着我四处转转。
我们一起逛过几次街,我发现她从不买贵的衣服包包。她经常骄傲的跟我说,身上的衣服特别便宜,才花了十几美金。但是没过几年,她就用攒的钱付了一个大house的首付,没用父母一分钱。
待我在硅谷科技公司上班以后,更是发现周围人基本上是每天T恤牛仔裤双肩包。我之前的director,年轻、脸帅、身材好、个子高,加上事业有为,绝对算“高富帅”一枚,但是人家上班就开个本田,市价不到20万人民币。当然,身边依然有开豪车、拎奢包的人,绝大部分都是中国人。
大学毕业五周年时,我和我的大学室友们去了趟摩洛哥。到了旅游的最后一天,室友提议我们去卡萨布兰卡最大的购物中心去买奢侈品包包,因为在摩洛哥买包可以退税。
虽然上大学时我们都是双肩布包党,毕业了几年,有的室友已经升级成了奢侈品包包党,有的人(比如我)还是双肩布包党。
我问她们为什么要花几万块钱买包,她们说,因为周围环境的影响。她们在金融行业上班,身边女性闲聊都是聊包包、比包包,身处这样的环境,自己自然也不好意思背便宜的包。
我们一起去了卡萨布兰卡的购物中心,我这个双肩布包党本来只打算跟她们去开开眼界的,没想到我也受到了环境的影响——
看着奢侈品店里兴奋的四处攒动的中国游客,听着别人说“每个女人都需要一个撑场面的包包”,于是我也动摇了,花了两万多人民币,买了我人生第一个LV包。最后我们每个人都买了包,有个室友还买了好几个,每个人都拎着若干奢牌纸袋招摇过市。
一回到旧金山,我就发现这个包买的很不合适。上班是用不了的,因为这个包装不下电脑,而且所有人都是背双肩包上班。偶尔周末和朋友聚会时带上,朋友都不背奢侈品包,一看我背个LV,问我多少钱,我都不好意思说,因为说了人家不会理解我干嘛花这么多钱买包。加上平时我都是T恤牛仔裤,搭配这个高级包包也不合适。
这三千美金的使用场合少之又少,还让我因为觉得自己虚荣而感到不适,我再也不想买奢侈品包了。
那么,为什么中国人那么爱买奢侈品?
▋1. 快速获得身份认同
奢侈品的价值不在于产品本身,而在于产品带来的社会承认感。看人下菜碟的人多了,自然人们想用更好更贵的东西给自己贴标签,让别人快速认同自己的身份地位。
所谓奢侈品即是超出人们生存发展与需要范围的消费品,具有独特性、稀缺性等特征。正是因为他的独特性和稀缺性,拥有这样稀缺产品的人表示有独特的身份地位。
在封建社会身份认同问题是靠行政手段,只有王公贵族可以拥有什么颜色、纹样和布料,以达到稀缺性。衣帽辨人的传统文化,导致中国人形成一个观念,那就是要把身份地位穿在身上。
▋2. 集体主义和从众的消费文化
中国人热爱奢侈品,其实是集体主义思想影响下的消费的从众心理。
集体主义主要形成于农耕文化下的宗族观念,并伴随有儒道思想对中国人的长期影响,讲究“中庸”、“混沌”,人和思想都不要太出其左右,以此维系宗族和社会关系稳定。
延伸到奢侈品消费层面,就变成了在乎其他人对自己的评价——“身边人用奢侈品,我也要用奢侈品才行”。
于是品牌营销人员首先打通明星和KOL,再在各大社交媒体上拉一些有一定粉丝的素人帮忙打广告,人们就会竞相效仿,到最后奢侈品似乎变成了必需。
而西方倡导个人主义,个人主义崇尚与众不同,有个性,相对来说人们不那么在意他人眼光。
▋3. 有钱,但缺失信仰
过去三十年,中国由一个穷国发展到全球第二大经济体,经济的发展造就了很多有钱人,但社会整体的思维还是穷人思维。
穷人思维的特点是,在完成穷人向中产,甚至富人转变后,需要标签性的东西来证明自己。从本质上来说,还是缺失信仰、内心不够强大、不够自信,于是想要快速借用贵的东西来装点外在的自信。
但是,为什么真正的强者,很多都不讲究奢侈品呢?
马云即使穿20块的T恤也不妨碍别人尊重他。
马克·扎克伯格一直穿没有logo的灰T恤和牛仔裤。
李嘉诚戴两千块人民币的表戴了好几年也不会有人取笑他的表廉价。
当一个人足够强大时,他不需要用品牌标签来证明自己,他自己就是品牌。
麦肯锡2019年中国奢侈品行业研究报告中的标题是“得中国者,得奢侈品天下“,报告中说,预计至2025年,中国将为全球奢侈品消费贡献超过65%的增长。
一方面我为国人的富裕感到自豪,一方面觉得人们为了迅速提高身价而刻意去买奢侈品有些可悲。
金钱有很多有意义的使用方式,比如投资、教育、培养爱好、做慈善,或者做创业的启动资金,作出影响更多人甚至世界的事情。这些金钱明明可以用来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品牌,而不是用来买奢侈品牌装点自己。
希望有一天,你不再需要追求名牌,因为你本身就活成了名牌。